不寫的理由

Moja siostra nie pisze wierszy.

——W. Szymborska

Es ist Zeit.

——P. Celan

清晨的一首詩我在傍晚不寫

我在正午不寫在早上不寫我在夜裏不寫

我不寫因爲我想要睡覺

我需要做一個夢來忘一個想法

我需要忘一個夢來回到大街

如果有事情沒有做完那麼我不寫

如果有重要的約會急着出門那麼我不寫

我不寫因爲我忙着戀愛

我不寫因爲我失戀了心灰意冷

我不寫因爲我不太會說謊

我不寫因爲我不敢翻髙髙的圍牆

當我喝醉了酒我不寫我要打一個遠方的電話

當我清醒我不寫我沒有跳躍的心

我不寫它如果此刻不寫就是再也不寫

我不寫它如果它比我漂亮好看

我不寫當友人來訪我更該倒一杯茶

我不寫當我的屋子空蕩蕩它比我更加寒冷

一首秋天的詩我不寫因爲我不唯獨屬於它

一首雨夜的詩我不寫因爲我打着噴嚏

當我年輕我不寫如果我害怕將來會臉紅

當我老了我不寫如果我的小貓不認識但丁

我不寫如果她絕不會憑一首詩愛我

我不寫哪怕我眞的會因此而死去

2015.10.13